企鹅鹅鹅鹅

足圈主食罗伊策
HP斯内普脑残粉

#礼物(关于弟弟菲利克斯•格策)
#(2/3)


2013年盛夏,我做出了转会拜仁慕尼黑的决定。

球迷们的反应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范围,威斯特法轮球场南看台的骂声此起彼伏,鲜艳油料喷出的“犹大”字样在墙壁上张牙舞爪。我的邮箱里不断收到“死亡威胁”邮件,当我又一次天真的以为聘请安保公司就可以保护我的家人时,残酷的现实又一次让我认清,我终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那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下午。甚至连房前法桐上的蝉声与往日也并无不同。但当我为放学回家的Felix打开房门时,我下意识倒吸了一口气。

金色的松软短发乱糟糟散在额前,耳边。额头上一块儿擦伤从额角蔓延至鼻梁。鼻孔处有斑点血迹,衣服上划撕的痕迹格外狰狞。裸露的皮肤上有淤青的痕迹,青棕色眸子躲躲闪闪,并未对上我的双眼。他径直向屋里走去。

“天哪!”我挡住了他想要进门的脚步,扣住他的肩膀迫使他抬起头来,却不小心碰到他肩上伤口引得他抽搐了一下嘴角,“你这是怎么回事?”

“呃…我…”Felix支支吾吾把视线转到别处,“我放学后和Sam赛车,结果…结果自行车翻到布莱克先生牧场旁的水沟里…所以…。”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还穿着围裙的母亲就从厨房里冲出来,一把推开堵在门前的我,将还是个瘦弱孩子的菲尼克斯揽入怀中。“哦我的甜心!又是那群小混混?Mario转会又不是你的错,他们孤立你还不够,竟然敢…”她一边气急败坏的喊着,一边怜爱地抚摸Felix身上的伤口。

“孤立你?”那一瞬间我突然明白这几天他身上常有的他口中“因为踢球”造成的擦伤和几天前无缘无故结伴去Felix学校的法比安,父亲和母亲。

“Mario,不是这样的!是因为我和朋友起了争执,我…”他脸上浮现出慌乱的神情。

“我带他去处理一下伤口。”一直坐在起居室一言不发的父亲突然开口,取下挂在衣架上的外套。

“我也去!”我突然插嘴。

“你去做什么?”母亲突然恶狠狠的瞪我一眼,“你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糟!要不是你突然转会去拜——”

“你就不能少说两句?”父亲打断了她,揽过Felix的肩膀,“Mario回楼上房间去。

我张张嘴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Felix走出门去的时候望了我一眼,他棕色眸子里有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一些不应存在于一个15岁孩子眼中的东西。

“别担心我,Mario。”他说。

是啊,我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半夜的时候,当窗外法桐伴微风睡去之后,只有喋喋不休的蝉不知疲倦地聒噪着。干燥空气中一股潮湿的青草气息传来,淅淅沥沥的小雨轻轻拍打着窗沿,敲碎梦中人的沉睡幻像。

察觉有窃窃私语匿于细碎的雨声中,我翻身下床,蹑手蹑脚的走下楼梯。交谈声渐渐放大,烛火摇曳下晃动着父母二人的影子。

父亲坐在方桌的一侧,拇指按住紧蹙的眉心:“别人说我利用Mario转会捞钱,你也这么说?”

母亲坐在另一侧,平日里温和的眼睛里溢满激动与愤怒:“一个20岁的孩子能考虑多少?你没有想到那些杀人的媒体会把他说成什么吗?还有那些三天两头扬言要寄炸弹的恐怖分子们,你的行为只会毁掉你儿子的一生!”

“我儿子?”父亲猛然抬头,“难道不也是你儿子吗?”

“我儿子不值马里奥一个!”母亲伸手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烛火猛的晃动了一下。“你就任Felix因为这件事被欺负?”

窗外雨声悲鸣,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屋内却是,长久的沉默。

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母亲缓缓开口:“那好,Mario可以去慕尼黑,你也可以,我带Felix走。”

拐角处粘稠黑暗像个来自地狱的恶魔,他先是吞噬我的双臂,然后双腿,继而是心脏。待我步步退后最终重新匿于黑暗中,逐渐远离让争吵声渐渐朦胧模糊,最终只剩下呼啸而过的风声,呜咽的雨声,和叶子窸窸窣窣的窃窃私语。

我踮着脚路过Felix的卧室。男孩平稳的呼吸预示着他今晚并无噩梦。我与他房前静默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向楼梯走去。

我穿过深幽寂静的走廊摸索到拐角处的楼梯,手心沿着红木扶手的脉络拾级而上,仿佛沿着古树绵延百年的岁月逆流洄游,回到他还是棵小树苗的时候,回到这后来的一切一切都未发生的时候。可当我来到三楼天台扶梯尽头处,这棵红木却再也无法回到最初破土时候,正如我也再无法回到欢声笑语中,黄黑墙注视下的年少轻狂。

雨渐渐停了,消散了雾霾的夜空晴朗如洗,倏忽蹦出满天繁星。偌大的天台还堆有几个月前举行派对留下的烧烤架子。金属上的锈斑让那夜的欢笑,放纵恍如隔世。雾气下人们高高举起的酒杯,相互交碰出心碎的声音,沿杯口洒出的竟是从未来得及说出口的别离。

我和Felix曾无数次半夜失眠后来到这里,肩并肩躺在一起仰望天上耀眼的星空。我和他说起我儿时在巴伐利亚见识到的不眠夜的纸醉金迷,说起伟大的瓜迪奥拉,说起提拔17岁的我进入多特一线队的克洛普。

而这时他总是一言不发地听完,然后同我诉说他的学校生活,和他所希冀的不远的将来。而后我们总是不自觉地沉沉睡去,让清晨的朝露打湿昨夜的衣衫。

而现在独自倚在栏杆上我二十年来第一次如此认真的仰望多特蒙德的夜空。外祖母说过,天上繁星每一颗都代表地上一个生灵。八万里璀璨银河,载着每个人的过往,现在,与未来。它从世界之初的混沌,流过文明乍起的洪流,流过烟花三月你我的初遇,流过喧嚣盛夏寂静夜色里你我的别离。

晚风那么美,夜色让人醉。但我深爱着的夜空突然蒙上浓浓的雾气,朦胧月色统治下的黑暗世界,流星划过我的面颊。

被拉长的镜头之下是再也回不去的,被齿轮轰鸣着碾压过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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