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鹅鹅鹅鹅

#礼物（关于弟弟菲利克斯•格策）
#（3/3）

Felix是在一次宴会上说起那件事的。

当时餐桌上众声喧哗，酒杯交盏之际Felix突然凑到我耳边。我以为他像往常一样同我分享一个冷笑话，可他的话却像给其他人按下了消音键，让我突然酒醒了一半。

他说：“我想离开拜仁。”

我曾无数次与他谈起那些举世闻名的球星，谈起他们几乎完美的职业生涯。我们谈起瓜迪奥拉和他率领的拜仁，谈起多特蒙德的魔鬼南看台。谈着谈着话题就偏到了街头新开张的酒吧，母亲晚上准备的晚餐，那个经常坐在咖啡厅窗边的金发姑娘。最后大笑声中我们双双陷入沉默。沉默过后，我对他说：“你可以去试一试去拜仁青训。”

当时我回头望着他那棕色的眸子，我看到少年躁动着的，充满野性的灵魂。而现在我看到的仍然是那双眼睛，而瞳孔中却倒映着我的模样。

“勇敢地踏出豪门，就像当年你勇敢地踏进去一样。”我听见自己说。

再次见到他是从媒体采访中。加盟奥格斯堡的他打进了自己的处子球。透过手机屏幕我再一次看到少年意气风发的模样。他谈到自己的青训生活，自己在奥格斯堡的归属感，和自己珍贵的友谊。最后他正对着镜头收敛了笑容。

“第一个进球献给哥哥。他在我的足球生涯中扮演了及其重要的角色。他承受了太多不公正的舆论压力。”

盯着手机的我看着他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不禁笑出声来，而那时我突然意识到，那些将他装进购物筐里搬来搬去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Felix不再是那个受别人欺负的小男孩了。

他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2019年3月2日，多特蒙德客场对阵奥格斯堡。

终场结束时，我的小菲利先是拥抱了他的队友，他们一同为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庆祝。之后他缓缓走向我。

那个阳光下疯狂奔跑的男孩儿终于成长为镁光灯下的翩翩少年。球场四周撒下的耀眼人造灯光勾勒出他脸上的棱角。浅棕色的皮肤下流淌着同与我同源的血脉。

他上扬着嘴角，背后是诺大的南看台。球迷们举起印有“Götze”的牌子历历在目。而这一次它们不在属于我，而是我的Felix。

球迷们起立欢呼，跳跃着，唱着主队的队歌。可我只看向他眼底，同多年前我第一次见到他一样，而千万人欢呼什么，我不关心。

他眼中依然闪烁着那些我读不懂的东西。可能将来我一辈子也不会读懂。可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他渐渐走近，近到渐渐于喧嚣中我辨认出他的声音。我听见他说：

“嗨，我的哥哥。”